*深井冰（不）和见习月老的故事。

*（伪）史向。

*是公元181年前的事情。

*脑洞来自农药新皮肤，只有外形，剧情和游戏无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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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山新雨后。

次日晨早的空气凌冽，却带着柔和的木香。昨夜的降水仿佛烫茶般泡开了山林中那些沉睡的树木，干瘪而褶皱的枝丫正悄悄变得饱满。

晨雾氤氲。赵云从寺庙后的老井里拎上一桶水来，便毫无顾忌地将木桶整个往头上扣去。冬末的井水刺骨如温柔的刀刃，对他来说却是一日之始最好的招待，透明的水流从墨色的发丝间抚过，钻进微敞的领口。青年舒展了腰身迎接这次梳洗，仿佛从漫长的蛰伏中苏醒的大地一般。

他深吸一口气又轻轻吐出，深林中便响起了微不可辨的吟啸之声。

“早啊。”

赵云在招呼声中回过头去，看到桃夭正倚在门上。老旧的龙王庙朱漆剥落，二月的常山单调而乏味，除了浅浅的雾霭之外便是灰突突的枝干和大地。尚未亮起的天穹之下，桃夭仿佛天地之间唯一的色彩。

“我还不知道恩人姓甚名谁。”见他没有进一步的反应，桃夭从门框上支起胳膊，踏着青石砖向井边走来。他赤着脚，虽然已经看惯了辛夷光着脚丫在各处撒野，赵云还是觉得地上那些碎砖和断枝会划伤眼前人瓷白的肌肤。

“姓赵……赵云。”青年身上湿漉漉的，他晃晃脑袋，抖落一地的水珠。

“何方人氏？”桃夭继续追问。

“送水的。”刚刚还在前院的辛夷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殿后的屋檐下，她调皮地望着赵云，朝他身后的老井使了个眼色。

“呃……嗯。我，我本是山中一口无人问津的老井。龙王庙兴盛那会儿，人们在前殿求雨，结束后便在这里抛铜钱玩儿，饮水解渴。”沿着辛夷给的暗示，赵云开始顺坡下驴。

“姑娘呢？”桃夭仿佛没有看出他语气中的异样，向另一边转过身去。辛夷扯了扯自己的裙摆，从地上站起来：“辛夷坞，就是殿前的那棵紫玉兰。这地儿荒废好些时日了，除了我和送水的之外，还没别人来过。”

“复姓诸葛，名亮，司职桃夭。”眼前人在互通姓名之后轻轻拱手，“此番修习路过常山，还请二位多多关照。”

辛夷熟练地回揖，而旁边正为方才一通胡编乱造而发愣的青年也连忙起身还礼。等桃夭收拾停当离开龙王庙后，辛夷才用手肘撞了撞赵云的腰：“干嘛呢你？浑身湿乎乎的，不怕长霉？”

青年低头，发现自己早晨梳洗时的水还留在身上。他有些颓丧地坐在熄灭的火盆边愣了好一阵子，才没头没脑地对着辛夷来了一句：“你们做花的，都这么好看吗？”

小姑娘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，没搭理他。

二月伊始，诸葛亮趁着寒气未褪，在渤海之滨转了好些时日。

他北上前曾受挚友嘱托，要一片龙鳞作为日后参加某位大人婚宴的赠礼。诸葛亮与友人不同，对那些热闹的喜事并无兴趣，但既然是挚友的请求，他也便应了下来。

“龙族是极好说话的。”临别时友人嘱他，“只是他们大多隐姓埋名，想要遇到并不容易。我听说东海家小皇子最近在渤海领命，你此番北上帮我留意一下，若是寻不到——也不必苛求。”

桃夭于是沿着渤海打听，却一直没能得到确切的消息。周转了许多时日，他终于有些想要放弃了。

随缘吧。诸葛亮这样想着，有些失落地回到原先的住地。修整的日子里他问了同住的辛夷和那位看起来有些木讷的井神，两人也都表示未曾听闻皇子的踪迹。

不如趁着春日未到先去城中的龙王庙转转，兴许能打听到所要寻觅之人的消息。这样合计了一番，桃夭扮作过路的旅人，只身往城内那座香火兴旺的龙王庙去。

说是城内，真定的龙王庙却要偏僻许多，距离高耸的城墙和环城的河流还有好一段距离。但这样亦有好处，宽敞的石阶延伸至空旷的平坦地带，四周草木丰茂，错落有致，除了求雨祈福外也是百姓平日游览的去处。

诸葛亮兜兜转转来到目的地，却发现这里正聚集了许多人。他们在龙王庙周围来来回回，看那架势仿佛要大兴土木。不喜吵嚷的青年刚想退避，却又发觉人们似乎并非在兴建房舍。于是本着桃夭好奇的天性，他上前几步，向路边一位小姑娘打听。

“小妹妹，这里是真定龙王庙吗？这么热闹，是有什么祭祀吗？”诸葛亮明知故问。

小姑娘闻声转过头来，深栗的眸子晶晶亮亮，好似在少女独有的，凝脂般的肌肤上嵌了双稀世烟晶。

她穿着樱粉的衫子，如墨般的青丝被娇俏地挽起，发间的头花边正别着朵二月早樱。看到对方是外地来的客人，姑娘眨了眨眼睛，扮作少年老成，一本正经地回答说：“是的，这是真定的龙王庙。县丞正带领大家种桃树呢！”

诸葛亮抬头环顾，发现人们确实是在犁地耕土，便追问道：“为什么要种桃树？”

“先生您是外来人吧？”小姑娘来回瞧了瞧，指着龙王庙说，“前几年常山风不调雨不顺的，据说是龙王动怒。那段时间县里放谷馈民，粮仓都快空了，田里也收成不好。只有龙王庙边这棵桃树一直长势不错，果子也照样结。县里的巫祝说龙王喜欢桃，于是就叫大家种了来。”

姑娘一边解释，还一边伸手指着不远处的一颗碧桃：“喏，就是这棵！”

诸葛亮顺着姑娘的手指去看，那棵碧桃根如虬龙，枝桠伸展似巨幅扇面，深褐的树干即便在寒冷的二月里也显得生气勃勃。

碧桃树下正立着一位树妖。诸葛亮看她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静静驻足，便大致猜到了一二。

他谢过了小姑娘，趁人们忙着犁地挑水的间隙向那位花妖走去：“叨扰了。不知您可否知晓东海龙族皇子的下落？听说他在渤海附近独领一方。”

树妖先是一惊，仿佛还未从漫长的冬日里苏醒。她偏过头来，发现对方是桃夭之后稍稍松了口气，姑娘用团扇边沿抵着唇沿思考了一阵，才缓缓答道：“我也听说了。最近这里降水是比以往多，也正常了些许，可能便是他来的缘故罢。可惜我并未见过，也不知人在何处。”

“听说这里前些年大旱？”

花妖黛眉微蹙，薄唇轻抿着点头：“原先执掌风雨的那位不知为何许久没来此地照管。您知道，最近人间朝代气数衰竭，率土之滨盗贼四起，州国各地民不聊生。阴衰之气愈积愈重，自有邪蛟恶火趁虚而入兴风作乱。”

讲到这里，她悄悄叹了口气，有些忧伤地说道：“前阵子为这株碧桃着实耗费了不少气力，因此周遭的事情也记得不甚清楚，抱歉未能帮您……”

“哪里哪里，姑娘能告知这些已经是求之不得。”

诸葛亮辞谢了树妖，边走边看着庙宇周遭来往的人们，倏忽间想起修习时长辈的劝解：“人间多恶，悲欢离合总不是我们所希望染指的。”

可除了牵牵姻缘之外，若是能为人间做些什么，也算是可遇不可求罢？只要保持适当的距离，只要不陷落进去……

年轻的桃夭定了定神，再次从人群中找到了方才那位小姑娘。他半开玩笑地问道：“我最近初到常山，闲来无事，不知可否在此助县丞一臂之力？”

小姑娘听了这句话后显然有一丝惊讶。她上下将诸葛亮打量了一番，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，从旁边顺手拖来一只镐头：“那真的是麻烦先生了，请问先生姓甚名谁？我一定告诉县丞去，到时候好好感谢先生。”

桃夭笑了笑，他并不指望小姑娘能与县丞说上什么话，但还是一板一眼地回答了：“复姓诸葛，名亮。”

“诸葛先生。”小姑娘有模有样地低头拱手，“小女任蝉先替县丞谢过先生了。”

【未完待续】